ChatGPT推出前，人们在谈论人工智能时，常常将其视为一场技术革命。
但当ChatGPT问世、人们通过类似于谷歌搜索的小小对话框，感受到它快要赶上人类智能时，才猛然警醒：此物一出天下反，这东西将全面改造整个人类社会。
那么，究竟是不是这样呢?看懂ChatGPT之父奥特曼的故事，你会有更深的理解。
01
ChatGPT之父
当奥特曼领导的OpenAI发布ChatGPT时，不仅硅谷，整个世界都还没做好准备。
实际上，就连OpenAI的大部分员工都没做好准备，几乎可以说是奥特曼独自做出了让世界掀起人工智能新浪潮的决定。
作为OpenAI的首席执行官，他的决定一次次在硅谷掀起波澜，这次也不例外。
去年11月，OpenAI的工程师们打造了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工具，它能够生成复杂的文本，甚至可以代替程序员编写计算机代码。
然而，工程师们对是否应该将其作为聊天机器人推出给公众使用感到犹豫，他们担心这个产品可能无法引起共鸣，也还没有准备好让大众使用。
在OpenAI，决策通常是通过共识来达成的：员工辩论，咨询专家，最终得出共同结论。但当聊天机器人的发布问题来到奥特曼面前时，他做出了罕见的「有争议的单方决定」。
「做ChatGPT是我坚持推动的，而那时其他人并不真的想做。」他说。员工们提出了很多问题：
(驱动ChatGPT的)语言模型足够好了吗?
你确定人们会用这玩意?
没人想和机器聊天!
……
后来的事实证明，人们的确有这些需求。ChatGPT于去年11月份推出，仅仅两个月用户就上亿，成为了史上增长最快的应用。如今，已经有数亿人受益于ChatGPT的使用。
ChatGPT完全改变了人们寻找和整合信息的方式，取代或破坏了数亿工作岗位。
它掀起了如今仍在肆虐的人工智能发展浪潮，使得谷歌、Facebook、亚马逊以及微软等巨头推出对标产品，国内的百度、阿里、360等企业，也竞相发布自己的大模型产品。
英伟达创始人黄仁勋甚至将ChatGPT的推出，视为人工智能领域的「iPhone时刻」，也就是乔布斯在2007年推出的、注定改变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初代iPhone。
16年前，乔布斯站在世界的舞台中央，推出了初代iPhone，推开了移动互联网迅猛发展的大门。
而现在，全世界的科技创新聚光灯打在了奥特曼身上，他力主推出的ChatGPT成为了人工智能时代的「初代iPhone」，而他本人也成为了引领人类进入人工智能时代的指路人。
到现在，ChatGPT已经问世了大半年。然而，任凭谷歌等巨头奋力追赶，奥特曼领导下的OpenAI推出的GPT-4，仍然是如今业界公认的最强人工智能。
山姆·奥特曼，这位ChatGPT之父，彻底改变了世界。
然而，作为OpenAI的创始人，奥特曼并不持有OpenAI的股份。也就是说，他并不是OpenAI的老板，他仅仅是作为一个打工人，就实现了改变世界的目标。
反差感太强了。
不过，这些奇怪的事情，在奥特曼身上并不少见。
除了是一个不持有公司任何股份的创始人外，奥特曼还有很多奇怪的标签，比如：
在烟熏肉食之乡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
一个喜欢古典音乐的电脑极客，
一个生长在对同性恋并不包容城市的年轻同性恋者。
这让我想起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作者、美国著名作家菲茨杰拉德的一句名言：
「同时保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念还能正常行事，这是第一流智慧的标志」
实际上，从成长经历来看，奥特曼不仅有第一流智慧，还是一个雄心万丈的人。
02
雄心万丈
著名投资人格雷厄姆，在奥特曼24岁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在设计问题上，我会问自己‘史蒂夫会怎么做?’但在战略或雄心壮志的问题上，我会问自己‘山姆会怎么做?’」
这就是山姆，一个雄心万丈的企业家。
让我们来看看奥特曼的成长经历。他的母亲是一名皮肤科医生，父亲是一名房地产开发商。奥特曼是四个孩子中的长子。
当奥特曼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他梦想着能进入Google工作，因此他选择了去斯坦福大学读书(当初Google的创始人也曾在斯坦福读书)。在大学期间，他习惯于深入思考和探究事物的本质，以求对问题有深入的理解。
一天晚上，奥特曼的同学Blake Ross来找他，想看看他们的计算机科学作业做得怎么样。Ross后来透露，奥特曼在处理一个程序错误的问题时，完全深入到了底层代码的泥潭中。
非计算机背景的朋友可能不太理解。这么说吧，这一行为就好像你因为一杯拿铁上的奶泡图案不够完美就去重新改造咖啡机一样。最终结果是，奥特曼找到了作业中的bug，证明了这题并非学生做不出来，而是老师把题出错了。
2005年，刚读完大二的奥特曼决定退学，投身于一款叫做Loopt的应用程序开发。
Loopt是一款社交网络应用，可以让朋友之间相互分享位置信息。奥特曼就像马克·扎克伯格创办Facebook一样，在大学期间就创办了这家公司。之所以上到大三就退学创业，是因为奥特曼看到移动定位技术有着改变人们在移动设备上交流方式的潜力。
这时候，iPhone还没问世，手机市场还是诺基亚的天下。但是，奥特曼已经预知到了移动应用的未来，可谓高瞻远瞩。
除了创业，这一年奥特曼还做了一件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事情——申请加入Y Combinator。
就在奥特曼选择退学创业这一年，Paul Graham宣布他将要创建Y Combinator。Altman抓住机会，想要申请首批加入YC创业营。
我们前几天写过一篇文章《用AI做营销，三个门外汉两年做成15亿美金独角兽》，文章标题说的三个门外汉，之所以用两年时间就做成了一家估值15亿美金的AI独角兽，关键原因就在于，他们加入了YC创业营，和奥特曼产生了联系，优先拿到了GPT-3 API的使用权。
可以说，YC创业营是西方初创公司找投资、找资源，最好的地方。
当时虽然YC才刚成立，但是Paul Graham名声在外，被称为硅谷创业教父，对初创公司吸引力很大。然而，200名申请者中，首批入选的只有8家创业公司，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顶尖大学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多岁的软件黑客。
当年奥特曼编程技术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年纪太小，只是19岁， Graham建议他最好再等一年。奥特曼的回应简洁而果断：他必须来。Graham被他的坚决所打动，让奥特曼加入了首批创业营。
而这也开启了奥特曼开挂的人生。
我们前面将乔布斯和奥特曼进行类比，实际上他们早在2008年时，就有了联系。
作为移动定位服务的早期创新者，奥特曼在2008年的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上与苹果CEO乔布斯一起登台，将Loopt介绍为iPhone App Store的首批应用之一，可以说奥特曼是最早一批苹果应用开发者。
2011年，年仅26岁的奥特曼成为YC合伙人。2012年预付款卡发行商Green Dot Corp同意以4340万美元收购Loopt，奥特曼拿到创业的第一桶金。
在成为YC合伙人三年后，奥特曼接替创始人Graham，成为YC第二任总裁。当年，奥特曼年仅30岁。
在2014年2月之前，奥特曼一直是硅谷的边缘人物，但当他被任命为YC的总裁后，立即成为了科技界的名人。
当时，YC在硅谷已经深入人心，以至于传奇天使投资人Ron Conway称其为「最高质量互联网公司的一站式服务中心」。
在担任YC总裁期间，奥特曼做了两件关键的决策：
一是将YC的投资范围扩大;
二是创立研究实验室。
先来说第一件。在成为YC领导人14个月里，奥特曼几乎将YC的全职合伙人数量翻了一番。而以往YC的模式只适用于两种类型的企业：面向消费者的网站和企业软件公司，但在奥特曼的领导下，YC的投资风格逐渐多元化，新增了很多硬核科技领域，比如无人驾驶汽车公司、生物技术公司和核能公司。这也使得YC从每批次投资几十家初创公司到疯狂增长到数百家，影响力大增。
一路走来，YC投资了很多知名企业，比如Reddit、Twitch、Airbnb、Dropbox等。而奥特曼个人也趁机投资了很多公司，比如他就曾经领导了对Reddit的、一笔5000万美元的C轮投资。
所以，奥特曼虽然不持有OpenAI任何股份，也没有出现在福布斯亿万富翁榜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富有。早期由于担任YC总裁的关系，他投资了不少初创企业后来大获成功，他由此赚到了一大笔钱。
对此他毫不自谦：「我一直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牛市早期科技投资者。」
继续说第二件事。在担任YC总裁期间，他领导设立了一个研究实验室，研究包括普遍基本收入在内的应用和道德方面的问题，他自己投入了1000万美元。
为什么提到这个实验室呢?因为在2015年，这个研究实验室孕育了一个非营利组织：OpenAI。
这才有了后面他领导OpenAI推出ChatGPT的故事。
03
温柔的诱惑
在一次访谈中，山姆·奥特曼谈到一本书《温柔的诱惑》。
这是马克·斯蒂格勒创作的一部短篇科幻小说。该小说首次发表于1989年的《Analog Science Fiction and Fact》杂志上。
故事开始于一名与电脑打交道的男子和一名与大自然打交道的女子相爱。
男子名叫杰克，他向女子(书中没有名字，我们姑且叫她「丽莎」吧)描述了他对未来的愿景，那是一个通过技术解决所有问题(包括死亡)的世界。然而，丽莎对这个不自然的前景感到厌恶。
杰克预见到他自己将因心脏病早逝，而丽莎将活得足够长，可以看到奇点临近。他预言，技术的进步将以非常快的速度发展，以至于人们将无法跟上。杰克称这个时刻为「奇点」。
命运轮盘转动，杰克离世，丽莎独自面对世界，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不情愿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的技术进步。
这些技术包括治疗她疾病的纳米机器，将她的思维与机器智能融合的头戴设备(类似于谷歌曾经推出过的一款XR眼镜)，以及让她穿越星系的机器人身体。
在奇点时刻技术的帮助下，丽莎实现了长生不死，成为一位仙者。
丽莎回望千年之前，看到她已故的情人，她逐渐意识到杰克是这一切背后的策划者。
杰克预见到丽莎对技术进步的反感，所以以「small bite-size steps」(小碎步)的方式迭代现有技术，确保她有时间逐步适应每一次技术飞跃。
丽莎经历了各种技术进步，如纳米技术、人工智能，甚至通过思维上传实现了永生。这些进步以一种温柔、诱人的方式向丽莎介绍，因此得名《温柔的诱惑》。
《温柔的诱惑》对技术奇点的概念提供了独特的视角，它将其呈现为一个渐进的，几乎不被注意的社会转变，而不是一个突然的，灾难性的事件。
书中探讨了这样一个观点，即无论技术多么先进，如果以温和、渐进的方式引入，都可以被接受并融入我们的生活。
这是山姆最喜欢的人工智能小说，在杰克身上，他找到了自己的痕迹。
整个故事中，丽莎从最初对技术的怀疑和恐惧，到接受甚至依赖。恰如如今人类对人工智能、脑机接口等前沿技术的恐惧。而山姆就是杰克。
就如杰克，山姆相信人类很快就会达到一个点，在接下来的一百年里，我们能够取得比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技术进步加起来还要多的进展。
他想象着一个未来，人类可以去宇宙最遥远的地方探索，并且能够战胜气候变化和小行星毁灭地球等灾难。
为此，他甚至购买了Nectome公司等待名单上的一个位置，该公司承诺如果成功，将把他的大脑上传到云端，以便未来在模拟中复活。
和比尔·盖茨等富豪一样，山姆对延缓死亡着迷，特别是2018年他父亲去世后。
虽然他认为以如今的技术来看，人类实现不了永生。但他觉得或许可以「让人们再多活十年」。
当然了，首要目标还得是自己多活十年。为此，奥特曼遵循着严格的饮食和锻炼计划，甚至花费1.8亿美元投资了一家延长人类寿命的初创公司Retro。(此外他还投资了核聚变公司Helion以及Web3金融公司Worldcoin等，做的事情和马斯克差不多刺激，从某种角度来说，简直就是年轻版的马斯克。关于这一点，限于篇幅，我们先埋个坑，以后有机会再来探讨)
几年前，山姆开始谈论「意识之光」( the light of consciousness)。这是一个在硅谷「长期主义者」中非常流行的词汇，包括埃隆·马斯克和杰克·多尔西(推特创始人)等都是其拥护者。
在我们确切知道有其他存在之前，人类是唯一已知的有感知和意识的生物。
然而人类可能会被各种威胁消灭。为了保持人类的意识之光，长期主义者认为迫切需要推进太空旅行、生物技术和人性化的人工智能等技术。
这是理解马斯克、奥特曼等人一个非常关键的思想起源，也可以说是他们如今所从事事业的原初驱动力。
除了是「意识之光」的拥护者，山姆还是具有浓厚的末日情节。
2016年接受《纽约客》杂志采访，山姆表示为了在病毒肆虐或核战争的情况下活下来，他准备了枪械、黄金、碘化钾、抗生素、电池、水、来自以色列防卫军的防毒面具，以及一大片可以飞去的位于大苏尔的土地。
四年后，新冠疫情的到来让山姆的恐惧变成现实。在被封锁在家的最初几周，他告诉《Insider》杂志，他一直躲在家里，一丝不苟地把所有物品进行消毒。他甚至连蔬菜也不放过，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的伴侣抱怨说食物闻起来像游泳池的味道，山姆才停手。
2021年，在读完《温柔的诱惑》后，山姆在推特引用了书中的一句话：
「只有那些懂得谨慎而又无所畏惧的人才能够渡过难关。」